夜色低垂,冬夜的明月,皎洁而明亮,宛如一轮玉盘皎洁,只是冷风呼啸,月辉显得有些清冷。

  位于金陵的北静王祖宅灯火通明,明亮煌煌,水溶今日在府中设宴款待贾珩。

  今日甄雪按着水溶的意思打扮了一下,换上一套天蓝色的裙裳,葱郁云鬓之间别着一根流光熠熠的金色凤翅,而脖子上带着一条翡翠项链,至于纤若葱管的手指上套着一枚贾珩送的宝石绿戒指,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丽人比之往日贤妻良母的娴静、端庄,此刻的装扮无疑多了几许少女感。

  其实,甄雪也就后世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纪。

  今天的酒菜都是甄雪一手张罗而来,当然也是方便施展计谋,经过甄晴的教导,甄雪已知道九曲鸳鸯壶的关窍。

  北静王水溶正在小厅之中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着,又是问着一旁的女官道:“去看看,永宁伯来了没有。”

  “是,王爷。”女官低声应是,匆匆出了厢房,短短半个时辰中,来来回回就跑了六趟。

  没有多大一会儿,贾珩随着一个嬷嬷来到后院,正是申酉之交,夜色却完全漆黑下来,唯明月朗照,风声不停。

  北静王水溶降阶出迎,看向那少年,俊朗白皙的面容上喜色难掩,说道:“子玉,你可算是来了。”

  贾珩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让王爷久等了。”

  两个人寒暄而罢,进入厢房,此刻室内温暖如春,香气宜人,高几之上的烛台点着不少蜡烛。

  甄雪已端坐在一张圆桌之畔,安静等候着,见到贾珩过来,盈盈起得身来,秀美玉容上见着几许异样之色,唤道:“子玉。”

  贾珩点了点头,凝眸看向北静王,低声说道:“王爷,王妃也在?”

  水溶轻笑说道:“王妃听说子玉前来,特意烧了一桌菜,子玉等会儿尝尝王妃的手艺,子玉,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等子玉与王妃有了合体之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贾珩也不多作谦辞,在北静王的招呼下,落座下来,随意闲聊着,主要是叙说福州船政学堂的章程。

  北静王对此倒是真的颇感兴趣,问个不停,而一旁的甄雪执壶斟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水溶俊朗的面容醺然欲醉,舌头已又几分打结,说道:“我前往福州筹建船政学堂,那边儿千里迢迢,歆歆和王妃在金陵也无人照顾,京中的太妃也想着女儿,子玉这次回京,不妨先带着王妃一同回去罢。”

  贾珩并未应允下来,而是抬眸看向甄雪,问道:“王妃的意思呢。”

  甄雪放下酒壶,柔声说道:“王爷,姐姐在府中静养,我想多陪陪她,等明年开春再回去不迟。”

  见甄雪婉拒,水溶面上就有几许怫然不悦,端起酒盅抿了一口,目光投向那少年,说道:“子玉,其实我有一事相托。”

  贾珩暗道一声来了,面色故作不解,问道:“王爷,不妨直言。”

  水溶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面色凄然说道:“自我与雪儿成亲以来,一晃五六年,膝下无男丁,府中太妃很是着急,现在也快成了我的一块儿心病。”

  贾珩皱了皱眉,沉吟问道:“王爷,此事可有别的缘故?”

  按说能够谈到这个,那就是通家之好。

  水溶叹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许是我身子有问题,郎中说我再难生育。”

  贾珩默然片刻,劝慰了一句说道:“王爷不必气馁,可以多寻一些良医,好好诊治诊治。”

  诡计多端的零,他们的话听听也就是了。

  水溶摇了摇头,道:“郎中看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但全无用处,太妃不知为此事愁白了多少头发。”

  贾珩放下手中的快子,沉吟说道:“王爷如缺人承嗣,可以从族中择取小儿过继,这是不违我大汉典制的。”

  天子都有绝嗣,祖系世移,何况是他人?过继之子仍是有着继承权,而且官府要备桉,承嗣香火。

  所以,当初贾珩给黛玉、陈潇提及生孩子过继,才让两人觉得颇为动心。

  水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族中也没有那般合适的子弟,而且,太妃也不同意以此法承嗣。”

  贾珩想了想,说道:“王爷现在还年轻,可以找郎中诊治,而且王爷可以多纳美妾,三二年下来,说不得就有喜讯传来。”

  这个时候世家大族的纨绔膏粱喜爱男风,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儿,甚至可以说相当普遍。

  如红楼原着明文有载的就有冯渊、贾琏、贾珍、薛蟠等人,甚至宝玉。

  但此事对整体的生育能力没有影响,北静王也不例外,否则歆歆是怎么来的?

  北静王应该是有着心理问题,因为北静王自己的长相已经非常俊美了,从小养在妇人之手,对女人不感兴趣并不出奇,甚至对此产生性别认知障碍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世俗环境让北静王不得不娶妻生子,从而才出现这样的问题。

  水溶眸光转而投向甄雪,此刻甄雪一张雪腻妍美的鹅蛋脸羞得通红如霞,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水溶忽而将目光投向贾珩,低声说道:“子玉觉得王妃如何?”

  哪怕早已知道水溶要作什么,贾珩仍是面色微怔了下,须臾,说道:“王妃她……王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水溶斟酌着言辞将自己的打算说出,目光灼灼地看向贾珩,说道:“子玉如是觉得王妃尚可,可以帮着她诞下麟儿。”

  贾珩:“???”

  此刻,甄雪原是羞得将螓首埋在胸前,闻听此言,起身欲走,却被北静王拉住了胳膊,低喝道:“王妃,先前不是说好了,这时候扭扭捏捏走着做什么?”

  贾珩眉头紧皱,正色说道:“爵位传承事关国家名器,岂能私相授受……王爷这是在说醉话吧。”

  水溶面色微顿,凝眸看向贾珩,低声说道:“子玉,我没有醉,王妃她……”

  贾珩面色不悦地打断了水溶的话头儿,低声说道:“王爷如是身子不大爽利,以后可以请个郎中相看,不要讳疾忌医,如今提着此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水溶见贾珩不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敢再逼迫,叹了一口气,拿起酒盅连连喝了几口,心头不禁有些烦闷。

  甄雪也拉过水溶的胳膊,低声说道:“王爷,你喝醉了。”

  水溶恼火地一下子拨开甄雪的胳膊,神色不耐道:“我没醉。”

  先前说着让她好好打扮,她是半个字都没有听准,现在什么样子,分明入不得子玉的眼!

  甄雪玉容苍白,神色变幻,贝齿将樱唇咬的出现白印子,颤声道:“王爷。”

  虽然心有他属,但被自家丈夫如此对待,尤其是当着那少年的面,仍有些难以言说的羞辱。

  贾珩看着这一幕,只得劝慰几句,说道:“王爷,最近可多请一些太医,帮着瞧瞧身子。”

  水溶却摆了摆手,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已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北静王水溶,目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

  旋即,来到甄雪的近前,抬眸看向甄雪,低声问道:“你给他放得什么药,怎么这个时候才起作用。”

  “是蒙汗药,还有一些……”甄雪玉容微顿,贝齿咬着下唇,轻声说道:“姐姐给配的药,我不敢用太多。”

  贾珩面色沉静,低声说道:“那我先将他弄到床上去。”

  他刚才都想着要不应允水溶,但鬼知道水溶最终打的什么主意?

  至于甄雪有孕,会不会引起水溶的怀疑,其实并不会,当初歆歆就是北静王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生下的女儿。

  所以水溶所谓的自家身子有毛病,肯定是胡扯,听听就好……诡计多端的零。

  贾珩这般想着,将北静王抬到里厢,放到一张床上。

  甄雪也走将过来,一张温宁如水的脸蛋儿羞红成霞,绮艳动人,轻声说道:“子玉,我唤了一个女官过来。”

  说着,唤着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官,这是甄晴打发过来的女官,属于甄晴的心腹,相比甄雪的胆怯,这位女官动作很是熟练,近前帮着水溶去着衣裳。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甄雪,低声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他醒来,就说我回去了。”

  说着,看着睡梦中的水溶,暗暗摇了摇头,离了北静王府。

  他并无兴趣再搞七搞八,不仅仅是听了潇潇的劝,不能走着邪路,也是因为北静王真的有些可怜。

  而北静王与楚王还是不一样的。

  据晋阳所言,楚王似乎有些心术不正,故而他先前当着楚王的面,与甄晴亲昵就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

  ……

  宁国府

  贾珩骑着马返回府中,已是戌时,夜凉如水,北风呼啸,原本喝了一点儿酒,冷风迎面一吹,也有几分醺醺然。

  至此,北静王一事算彻底了结,这两天就回京。

  贾珩将马交给小厮带入马厩,旋即,一边吩咐着从前厅迎将出来的晴雯准备热水,一边儿前往书房。

  果然,书房中的灯火还亮着,一道纤丽、安静的身影投映在窗纸上,伏在书桉之后看着兵书。

  随着哗哗啦的响动,贾珩进入书房,挑开珠帘,落座在小几旁醒酒。

  陈潇放下手中的书册,转脸看向那少年,声音中带着欣喜,说道:“回来了?”

  贾珩轻声道:“嗯,喝了一点儿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陈潇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没有说话,递将过去。

  贾珩拿过茶盅抿了一口,笑着问道:“在等我呢?”

  “什么时候回去。”陈潇既没有应着,也没有反驳,而是一双粲然如繁星的眸子,定定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

  贾珩喝了一口香茗,说道:“后天,奏疏几天前就递送过去了。”

  说着,近前,拉过少女的手,熠熠目光中见着认真之色,道:“南边儿的事儿就先交给你了,这个你拿着。”

  说着,取过一枚沉甸甸的令牌,周围刺绣金纹,其上写着镇抚司几个字。

  陈潇触碰着令牌,抬起清眸,讶异道:“这是什么?”

  贾珩笑了笑,轻声道:“金陵锦衣府的堂官令牌,你拿着,我跟刘积贤说过了,等我回京以后,你可以调用南省镇抚司的探事,和长公主的夏侯莹一起防备着歹人,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飞鸽传书。”

  他此次回京,晋阳、甄晴、甄雪都留在金陵,需要留下人保护着几人,而潇潇心思缜密,可以担当此任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皮皮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红楼之挽天倾,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红楼之挽天倾 xbiquges.com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