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摇摆得越来越急促,满场可见钞票纷飞如雨,客人们撒下钱拿起花票后根本就顾不上鞠躬的服务生,径直跑向舞台上的大箱子前,把信封用力地塞进箱子里。

  恺撒和楚子航对着支持他们的客人们遥遥鞠躬,腰都快折断了,信封之数量磅礴几乎要把那两口大箱子撑爆。

  当铃铛声停止的那一刻,高天原也骤然安静下来,服务生把金色的箱子分别捧到恺撒和楚子航的面前,两人的面前降下了樱红色的鞭炮,店长一边鼓掌一边率先走到恺撒面前。

  “的处女秀非常圆满,这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众所周知的是,能留在高天原的孩子都是最优秀的,那么今夜,又有多少人为我们的深深着迷呢?他能收货大家多少的爱!”

  光头店长从金色的箱子里掏出一沓沓粉红色的信封,一边往恺撒的头顶抛洒一边宣读着数字。

  “二十,四十,六十,八十……”

  店长每读出一个数字,服务生就用显眼的漆笔在烫金的纸板上勾勒出“正”字的一笔,箱子里的信封越来越少,纸板上的正字越来越多,当箱子见底时,正字已经堆得密密麻麻的了。

  这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兑换成金钱已经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日元了,这些钱买不了生鱼片买不了一瓶酒,什么东西都换不来,女人们花上这笔钱,仅仅是表达她们对一个牛郎的爱,爱他所以想让他留下,钱是个虚无的数字,但爱是无价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因为纸板上的数字显然已经打破了高天原历代牛郎初夜首秀的记录。

  她们正在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

  “一千二百四十张!”店长捧着麦克风大声宣布。

  “破纪录了!仅仅是一夜!我们的仅在一夜之间就获得了一千二百四十花票!他创造了历史!在场的诸位都是历史的见证者!成功超越我们的相扑美男藤原勘助成为高天原历史上排名第一的男子!”店长像是中彩票一样振臂高呼。

  “!感谢这些深爱着你的天使们吧!因为有她们,你的花道生涯被涂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们用美满的花票化作你的翅膀,当你摘下太阳时,请不要忘记助你翱翔的天使们!”

  店长从怀里掏出一把亮银色的剪刀,剪断了恺撒面前那串樱红色的鞭炮。

  他又踱步来到楚子航面前,同样的读票的流程,服务生在另一张金色的纸板钱用漆笔涂画着正字,书写了一行又一行,同样的密密麻麻,同样惊人的天价数字。

  所有人都紧张激动地等待着结果,甚至比等待恺撒的报票更加紧张,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一定会刷新记录,他的花票数再多也是一枝独秀,但现在右京也迎头赶上,神仙打架的场景才能挑动起观众刺激的神经。

  “一千一百八十……一千二百……一千二百二十……一千二百四十!”店长惊呼,“女士们,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啊,这大概是高天原历史上最奇迹的事件了,右京的票数和持平了!一千二百四十!两个人都是一千二百四十张花票!这真是绝妙的缘分,妙不可言!掌声和欢呼声送给我们的右京和我们的!”

  在女人们的尖叫着里,店长笑着在楚子航身前剪断一根同样长同样樱红色的鞭炮。

  “一千二百四十响的爱给我们的!同样一千二百四十响的爱也送给我们的右京!”店长鼓掌,“总计两千四百八十响,高天原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两千四百八十响!”

  服务生端着两只灿金色的打火机上台,分别交到恺撒和楚子航手中,两人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点燃了鞭炮。

  炮声震耳欲聋,樱花的碎屑满天飞舞,这些鞭炮都是特制的,爆响后毫无硝烟味,而是散发出扑鼻的樱花香,沐浴在花香里,气氛被推动到前所未有的高潮,高天原开始了节日般的狂欢。

  “每桌,今晚的每桌都能得到一瓶唐培里农香槟,免费!外加一盅白鲸鱼子酱!”

  店长大手一挥,服务生们将香槟和鱼子酱派发每桌,所有人高举双手,店长把纤维钢索吊在自己的腰背上,在屁股后面戴上巨大的鲸鱼尾巴,以凫水的姿势飞越整个一楼和每一位宾客击掌。

  恺撒和楚子航双双下场了,数百瓶顶级香槟被同时开启,瓶塞像是炮弹一样在场中横飞,金色的香槟酒液被喷洒向两人,DJ在键盘上搓着劲爆的舞曲,世界毁灭也无法阻止这场疯狂的派对和这群疯狂的人们了。

  湿身的恺撒和楚子航被女孩和女人们围着,性感大胆的女人纷纷撩起裙摆,露出白得发光的大腿,示意想要新人牛郎王为他们签上花名,恺撒微笑着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荧光笔为女孩们签名。

  更年长一些的女人们则显然对右京这样的东方美男更感兴趣,她们用丰腴或纤细的身体在楚子航四周挤来挤去,有些喝多的或是本性开放的女人甚至会抚摸右京精装的胸肌,争相亲吻他英俊的脸颊。

  被人群簇拥的和右京默契无声地对视一眼,谁都能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件事打死也要对诺诺和夏弥保密!

  这一天,恺撒和楚子航的命运在名为高天原的顶级夜总会发生了历史性的转折,卡塞尔学院的两大正派领袖,一跃成为日本东京街头远近闻名的新人牛郎之王。

  ……

  源氏重工,醒神寺外露台。

  两道身影并肩站在护栏前,远眺出去,夜幕低垂,铅色的云层从远处的海面开始往东京堆积,夜色下东京的街道人和车奔流涌动,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生活轨迹里,似乎没有人在意即将袭来的乌云与暴雨。

  “从几天前在神社的那场大型会议开始我就觉得当时的东京颇有一番风雨欲来的架势,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橘政宗说,“蛇歧八家、勐鬼众、苏醒的神,来自卡塞尔的三个孩子,现在就来昂热都来了,那些从家族的历史上沉寂消失的家伙也会冒出头么?现在的日本正处在一场风暴旋涡之中啊。”

  “我懂了,你在担心昂热的到来会引发一系列的变故,对么?”源稚生问,“校长对勐鬼众的态度不清楚,但校长对我们不一定抱有善意。”

  “稚生,还是你懂我。”橘政宗笑着摇摇头,神情肃穆,“其实校长对我们称不上善意与否,蛇歧八家是混血种组成的结社,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血种组织就是秘党,欧洲混血种勉强称得上能与秘党分庭抗礼,这还是秘党并不真正对他们出手的情况下。”

  “秘党并不需要游离在混血种社会外的混血种组织,于是他们派出了其中的最强者昂热,在昂热看来,日本是他征服过的地盘,蛇歧八家是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据,在日本他可以随心所欲。”

  “老爹你担心犬山君么?听说校长初次来东京时,犬山君是第一个挑战他的男人,又是第一个倒戈投向校长的家主。”源稚生说,“他是日本分部第一任分部长,其他家主们都说犬山家主是校长扎在八家中的一根刺,不知何时就会捅破蛇歧八家的和平。”

  “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稚生你还年轻,不了解家族一些陈年往事。”橘政宗说,“在二战之前,黑帮的发展并不顺遂,家族的关系也并不像现在融洽。”

  “那时的业务只有那么点,各家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谁都想从其他家族的产业里分一杯羹,犬山家是八家中最弱势的一家,犬山家经营的是风俗业,说白了就是做女人的皮肉生意,其他家都瞧不起犬山家,戏称犬山家没有男人,全都是一群妈妈桑,犬山家的业务也被其他家蚕食了很大一部分。”橘政宗说。

  源稚生沉默地听着,这确实是他没有涉猎过的家族黑暗史。

  “1945年日本战败,犬山家被其他家族退出去做挡箭牌,到几乎覆灭的地步,犬山贺是犬山家仅存的最后的男人。”

  橘政宗微微叹气。

  “正巧那是昂热跟随着美国海军来日本巡视,以海军中校参谋的身份,实则是代表秘党来与家族谈判,犬山贺挑战昂热,失败了,他深知这个外国混血种的强大,于是认他为老师,协助他镇压了当时的蛇歧八家,犬山家也在昂热的扶持下得以崛起,蛇歧八家到那时更名为日本分部,犬山贺担任第一任日本分部部长,权势甚至盖过了当时的大家长。”

  “所以犬山君当时是昂热控制家族的傀儡?”源稚生问,“他本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当然,他当时在家族内部风评很差,为了权势去给别人当狗什么的,而他在昂热那里也从没得到尊重,昂热确实把他当狗一般驱使,但犬山贺全都可以忍耐,因为重振犬山家他什么都可以献上,不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自己的尊严。”

  “那老爹你还派出犬山君去接待校长?”源稚生不解。

  “稚生,你有听过一句话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橘政宗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蛇歧八家是和平的,犬山家在八家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犬山君现在是有话语权的人,他的实力在诸位家主中也首屈一指,家族里不再敢有人议论他、顶撞他,所以你看犬山君时常都是一副和蔼的笑脸。”

  “但是有着这样过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好先生呢?以往的八家曾对他不善,昂热也对他百般折辱,犬山君心里藏着愤怒与仇恨啊,无人发泄,于是这番愤怒一藏就是六十二年。”橘政宗说,“所以你不必担心如今的犬山君再次倒戈向昂热,他如今是有权势与力量的人,一个人同时拥有了这两样东西也就会把尊严看得无比重要,昂热的三位学生仍然活着,蛇歧八家不欠他什么,这里也不再有他的亲信或狗,以后秘党是秘党,蛇歧八家是蛇歧八家,我们互不干涉。”

  “可是老爹,你有想过么,愤怒有时能把人化作狮子,犬山君蛰伏了这么多年,他内心的仇恨会削弱么?”源稚生微微皱眉,“而据我所知,校长也是个高傲的人,在他的眼里,整个蛇歧八家都不值一提,那原本就身为他的鹰犬的犬山家,在校长的眼里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和他同等对谈的存在吧?”

  “派这样的双方谈判,岂不是让狮子与勐虎坐谈?”源稚生担忧地说,“会撕咬起来的吧?”

  橘政宗脸色微变。

  “而且我更担心的是……”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我们不知道恺撒小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与勐鬼众的战争,变数不仅在昂热,说实话,那个路明非身上的疑点相当多。”

  “你说的对,不能把场面交给犬山贺一个人,是我思虑不周了。”橘政宗披上黑色的羽织,“这里就交给你了稚生,记住,任何人倒下了你都不可以倒下,大本营现在需要一个威武的将军。”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疾步从醒神寺离开,黑衣的保镖们从暗处现出身形,护在他的左右,彷佛展开的黑色的羽翼。

  “做混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将军我可做不来啊老爹。”源稚生看着橘政宗威风凛凛的黑影,幽幽地说。

  ……

  “阿贺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喜欢年长一些的女人对吧?怎么老了反而喜欢更年轻些的?”昂热搂着美和子和真纪笑问。

  两个漂亮的女孩一个为昂热斟酒,一个将新鲜的生鱼片夹送到他嘴里。

  “校长,我已经是个和你一样的老人了,比我更年长的女性差不多都要躺进棺材里了,我总不能去喜欢一堆骷髅对吧?”犬山贺也搂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饮酒,笑着说,“已经过去六十二年了,校长不该再把我当成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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