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刘爷住的这地方楼下有人养鸡,早上我是被鸡叫声叫醒的,刚六点钟。

  刷了牙洗了脸,我见小米还没起床便去叫她。

  “醒醒,醒醒,天亮了。”

  “哎呀.知道了峰哥。”

  小米钻在被窝里张嘴打了声哈欠。

  下楼吃了早点,我们拦了辆车说要去磁山镇二街,司机想了想说知道了,上车。

  这时候我有了个想法,就是感觉没辆车不太方便。

  我只会骑摩托车,还不如小米,小米不但会开车还会开挖掘机。

  我决定等年后空闲下来了去学个驾照,我有钱,到时在买辆好的越野车,这样找墓探点也方便,毕竟以后的目标是要做大做强。

  路过白天鹅宾馆一路向西,那时候从武安到磁山镇基本上是一路小下坡,路上能看到很多钢厂拉铁水的那种大货车。

  印象中,马路两侧有不少钢厂铁厂,早上去上班的工人很多,他们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电动车走在路上,那些拉铁水大货车呼啸而过,连个喇叭都不按,吓死个人。

  从武安一路下坡到了磁山大桥,左拐又是一个大下坡,下去以后路就窄了,司机介绍说前面没多远就是磁山二街,再往前是一个叫万年矿的地方,他问我们到二街哪里下车。

  我说到人多的地方就行,司机便把我们放到了二街广场。

  二街广场有很多大人小孩子,有卖烧饼卖馍的,我跟路边一个卖馍的大姐打听,大姐说的话带着武安地方口音。

  “你找谁里啊?姓项里?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二街那个卖古董的?”

  “你说老张啊,张春雷那是我亲戚,他现在去外地了没回来里,你有啥事找他儿吧,他儿在鑫山钢厂保卫科当科长。”

  当时磁山二街小区有很多,人也很多,我又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项师傅住在哪里,后来没办法,我们便去了鑫山钢厂找古董商儿子。

  因为他儿子肯定能联系到姓张的古董商,而这个古董商又肯定知道项光的住的小区门牌号。

  鑫山钢厂离二街比较近,我们到了后那个科长正在门岗巡视,这人三十多岁,是个光头,手里拿着根木棍,在门卫室里不停转圈。

  “你

  好,你父亲是张春雷?”我问。

  “你们谁啊?找我爹干什么。”

  “我是他朋友,他不是不在家吗,我们大老远都过来了,你能不能把他电话给我,想谈点生意。”

  光头科长放下木棍,把他爹电话号报给了我。

  我走出来拨号,电话很快接通。

  “哪位?”

  “张老板好啊,我是项云峰,也是铲地皮的,从北京来的。”

  “呦,北京来的大老板,找我干什么,买东西?”

  我说买,等您回来了一定去看看,现在有个人要跟您打听一下,这个人叫项光,湖北人,你知道他具体住哪里?

  “你说老项?知道,他从我这买了几百斤铜箭头,是老朋友了,他去年做了手术,住在花园小区6号楼,103。”

  挂断电话,我对廖伯点点头,说找到人了。

  “叮咚叮咚”到地方后我按响了门铃。

  “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开了门。

  “你们是.”

  我笑着说:“阿姨好,项光师傅在不在,我们有事找他。”

  “谁找我啊?”这时,一位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门口。

  此人就是曾侯乙编钟的复制人,项光师傅。

  我表明来意,项师傅请我进屋坐,他媳妇给倒了茶。

  “你们要找七号揭钟?”

  “没有啊,那东西我只给干师傅做了一套,没有多余的,所以最后一口钟不完美我才劝他别调了,我现在这身体状况.哎。”

  廖伯此时开口道:“项师傅,我们不需要七号钟原件,几年前你复制那套曾侯乙编钟,肯定熔过不少战国青铜器,您仔细想想,编钟肯定是用浑铸加分铸的方法做的,然后做铜焊,镶拼,最后就是错金,阴刻,圆镶,髹漆,彩绘,这期间一定会产生多余的材料。”

  项师傅听了廖伯的话非常惊讶,他说阁下

  也是高手啊,竟然连前后顺序都知道,一步不错。

  廖伯摆摆手:“你过奖,隔行隔山,知道并不等于会实际操作,我们只需要当初那批钟的边角料就行,当然,我们不会白拿,经济方面会适当补偿你的,你看一万块钱行不行?”

  项师傅听后摇摇头,“真没了,当时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合金比例,我做了大量试验,都消耗完了。”

  “胡说!”

  项师傅老婆突然大声说:“你床底下还有,一堆破铜烂铁而已,当宝贝有什么用。”

  他老婆说完话直接进了卧室,几分钟后提了个麻袋出来,砰的将麻袋扔到了地下。

  项师傅看着地上的袋子一脸肉痛。

  他媳妇指着麻袋说:“你们拿走吧,就这东西。” .??.

  廖伯打开看了一眼,对我点点头,我立即双手奉上一个厚信封,信封里有一万块钱。

  “哎.”

  看着我们提走了麻袋,项光师傅放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

  出来后廖伯一脸高兴,他说:“没想到还剩这么多,虽然不成形了,但这可是当年一批货配好的青铜合金,和那套编钟材质一样。云峰,如今有了这东西我心里就有底了,就算修不好那个,我用这些也能在铸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廖伯充满底气,他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是,廖伯连妙音鸟都能做出来,对他来说一口编钟又有何难。

  此行目的既已达到,我们下午又赶了回去。

  廖伯下午一直在研究,称重量,画图纸,他不断和小米商讨,说一天之内定方案。

  隔行如隔山啊,我作为一个外行人帮不上忙,也就不打扰他们了,我去蓝天找小美时碰到了干龙龙。

  我给干龙龙起了个外号叫炸粪小子。

  别看他现在大了,若是有天见了面,我还敢叫他炸粪小子,他肯定记得我,也会叫我一声峰哥。

  “我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你爷爷有没有反常,比如说生气什么的?”

  干龙龙说:“放心吧峰哥,我把我爷爷看的死死的,他去厕所我都跟着了,一切正常。”

  “好,你掉茅坑了,你妈后来打你了没?

  ”

  干龙龙说打了,拿皮带抽了好几下,我再也不敢去厕所放炮了。

  计划是明天晚上修钟,因为小美做掩护,干龙龙做内应,我知道干爷还没发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也就是这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多。

  又发生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我一个人住在东屋,床上有个兔子布娃娃,我这几天习惯了夹着兔子娃娃睡觉。

  我正睡着,忽然迷迷糊糊的听到卫生间水龙头开了,流水声音很大,客厅里电视机也开着。

  难道小米这么晚了没睡?

  起初我没在意,翻了个身两腿夹着兔子继续睡觉,后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动静声还没小,

  我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两声小米是你吗。

  客厅外没人回话。

  打开床头灯,我穿上拖鞋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没开灯,电视机亮着。

  你们应该都见过吧?那时候的电视,一过了晚上一点钟就停台了,没有节目看,电视屏幕上只有一个七彩色的圆形图案,还不断发出滴.的响声。

  我过去关了电视,走到了小米房间门口。

  房门没有锁,透过门缝,我看到小米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蹬到了一边儿,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悄悄推门进去帮小米盖了被子,出来关好门,这时厕所卫生间水龙头还开着,我以为可能是小米睡之前洗漱忘了关,便径直走过去。

  卫生间门关着,有点黑,我慢慢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洗漱台那块有张镜子。

  这时我看到镜子前有个黑影,正低着头对着水龙头洗头,仔细一看背影是廖伯。

  廖伯不断揉着头发,也没放洗头膏。

  那可都是冷水,水温很低。

  “廖伯你洗头?很冷啊,别再感冒了。”我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了我说话,廖伯洗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也没擦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不停的眨眼睛。

  廖伯就是一刻不停的眨眼。

  好像迷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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